“他往哪个方向跑了?”他继续用那种声音说话,并不戴上帽子。
“往那一边去的。”
“多谢你。”
他抿了下嘴唇,在马身上夹紧两腿,缓步驰向我所指定的那个方向。我在后面望着他,直到他那有角的帽子隐在树枝后为止。这个新的不相识者外貌上一点也不像之前的那个人。他那臃肿的并且圆球似的脸表现出一种畏怯、善良、温良的神情,鼻子也是肿而圆的,显着青筋,证明是一个好色的人。他的脑袋前面已经没头发了,后面拖着稀松的、淡色的编发。他的小眼睛仿佛为芦苇所割断,和蔼地转动着,红而多汁的嘴唇甜蜜地微笑着。他穿着礼服,戴着竖领和铜纽扣,很破旧了,却还干净,呢料的裤子束得很高,从黄色的靴子口能看到肥胖的腿肚。
“这是谁?”我问叶莫来。
“这个?这是提鸿·伊凡尼奇·尼多普士金,住在契尔特普-汗诺夫那里呢。”
“他是什么人?穷人吗?”
“他没什么钱,契尔特普-汗诺夫也是一个铜钱都没有。”
“他为什么住在他家里呢?”
“他们是好朋友,无论到什么地方,两个人总在一块儿。你刚才不是看见了,有蹄的马走到哪里,带螯的虾也跟到哪里。”